佛教音樂的華化(上) | 美妙體態瑜珈在你家 - 2024年5月

佛教音樂的華化(上)

作者:田青
出版社:香海文化
出版日期:2011年10月03日
ISBN:9789866458408
語言:繁體中文
售價:285元

  泱泱大唐,是中國封建文化的鼎盛時期。對佛教音樂來講,這也是一個繁榮璀璨的時代。佛教音樂隨佛教傳入中國,經過幾百年的演變,終於在唐代完成了華化的歷程。佛曲華化最終完成的標誌,便是唐代佛曲的大眾化、通俗化、多樣化。
  道宣《續高僧傳.雜科聲律篇》中的「論」,是瞭解初唐佛教音樂狀況的極好材料。因其重要,不得不引:「……本實以聲糅文,將使聽者神開,因聲以從迴向。傾世皆捐其旨,鄭衛彌流,以以哀婉為入神,用騰擲為清舉,致使淫音婉孌,嬌哢頗繁。世重同迷,尟宗為得。故聲唄相涉,雅正全乖,縱有刪治,而為時廢。物希貪附,利涉便行,未曉聞者悟迷,且貴一時傾耳。斯並歸宗女眾,僧頗嫌之。而越墜堅貞,殊虧雅素,得惟隨俗,失在戲論。而復雕訛將絕,宗匠者希,昔演三千,今無一契……」
  不必解釋,道宣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這位唐律宗三派之一的南山宗初祖道宣,對初唐時佛教音樂的狀況,是非常不滿的。從他的批評來看,「因聲以從迴向」的宗旨似乎並沒有被僧俗所從;「傾世皆捐其旨」的描述,出自道宣之口,亦非誇大之辭。假如道宣所述,確是初唐佛教音樂的實際狀況,那麼,是不是可以說,南北朝時飛速發展的佛教音樂,到了唐初就已經衰落不堪了呢?你看:「聲唄相涉,雅正全乖」,「宗匠者希,昔演三千,今無一契」,與千餘年前孔夫子慨嘆「禮崩樂壞」的口氣何其相似。而實際上,從道宣論述所顯示出的另一面恰恰說明唐代佛教音樂的空前繁榮,恰恰說明唐代的佛教音樂正在贏得從未有過的廣大聽眾,正在一個嶄新的高度上,融會中華民族固有的、為各階層人民所喜愛的民間音樂而形成徹底華化的新佛曲。……
  在佛教音樂通俗化的浪潮中,有一些傑出的佛樂專家,他們或通曉大眾心理,或專注弘法偉業,或精於音樂之道,因此名聲大噪,在當時深得大眾的喜愛。他們的事蹟,反映了唐時佛教音樂大眾化,通俗化的程度。僅舉二例:
  一如唐淨土宗僧人少康(卒於西元805年),其人七歲出家靈山寺,唐德宗貞元元年初,至洛陽白馬寺讀淨土宗善導大師《西方導化文》,始信淨土教義。後到長安禮拜善導遺像,發願念佛。他回到故鄉浙江之後,不遺餘力地宣傳淨土教義,倡導念佛。他曾別出心裁地誘導兒童念佛,每念一聲「阿彌陀佛」便付一錢,後念者日眾,便念十聲付一錢,「如是一年,無少長貴賤,見師者皆稱『阿彌陀佛』,念佛之聲,盈滿道路」。這樣一位虔誠的宗教宣傳家,偏偏又頗通藝術,深知民間音樂的妙用。《宋高僧傳》本傳中說:「康所述偈贊,皆附會鄭衛之聲,變體而作。非哀非樂,不怨不怒,得處中曲韻。譬猶善醫,以餳蜜塗逆口之藥,誘嬰兒入口耳。」看來,少康是一位對民間音樂頗有研究,同時又精於音樂創作的佛教音樂作曲家。他在他的創作中,主動去附會「鄭衛之聲」,主動向民間音樂靠攏。而且,還能融會貫通,「變體而作」,大膽創新,他的音樂,遠遠超出了一般表情音樂的水準,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和不可言傳的神妙之處。
  另一例,即大名鼎鼎的文淑和尚。《太平廣記》卷二百四文宗條引《盧氏雜說》、段安節《樂府雜錄》「文淑子」條的記述,不但讓我們得以瞭解到文淑傾倒俗眾,「聽者填咽寺舍」的巨大藝術魅力,瞭解到他「其聲宛暢,感動里人」,甚至讓宮廷音樂家甘拜下風,「效其音調,以為歌曲」的弘教偉業,也使我們知道,在佛曲通俗化、大眾化的進程中,居然也存在著如此嚴酷的障礙和阻撓:他們之間最優秀的宗教音樂家,不但要受到佛教界內一些人們的鄙夷,甚至還會被專制政權杖背流放。但是,無論哪朝哪代,決定一個藝術家、一部藝術作品、一種藝術流派前途的,歸根結柢,還是民眾的好惡。政權的暴力干涉,常常只能起到與統治者本意相反的作用。文淑在文宗時被流放,然日本僧人圓仁至長安時(開成、會昌之際),他已又高踞蓮臺之上了,足見左右藝術興衰的民眾之力,是何等偉大。
  除少康、文淑外,上文中引列的那些佛教音樂家們,無不因其通俗化、大眾化的佛教音樂活動而得到大眾的喜愛。《續高僧傳》中,記載京寶法海寺和尚寶嚴,也是一位得到民眾狂熱喜愛的音樂家,「及嚴之登座也,案邑顧望,未及吐言,擲物雲奔,須臾坐沒」。真是出盡了風頭,就連當今最紅的搖滾歌星們,怕也要嫉妒如此狂熱的場面吧!……
  身為音樂學家,我決定去尋找那隱藏在時間背後的古代音樂。我相信它們活著,我時常感受到它們溫熱的氣息。我確信它們負載著千百年的歷史,蘊含著無數人的悲歡離合,始終在黃河中流著,在長江中流著,在中國廣袤大地的每一條小溪中流著。
  音樂,不怕水火、不畏兵燹,表面上看來無影無形、無痕無跡,才可以深藏在人們的心上,重生於人們的口中。只要時間存在,人類繁衍,它就可能口口相傳、代代永存。唐有唐的「瑪丹娜」,宋有宋的「鄧麗君」,一代一代流行音樂的沖刷、滲透,再加上一代一代藝術家們創造性的發展、改良、革命,已經使我們很難從現存的世俗傳統音樂中分辨出清晰的年輪,很難從經過漫長歲月雕琢的曲調中尋覓出原始的音符來了。
  但是,在深山古剎、在荒郊野廟,在全國各地的叢林之中,卻很可能保存著未經「改造」或改變較少的古老音樂。佛教音樂隨佛教傳入中國,經歷了逐漸華化的過程,成為中國文化遺產中彌可珍貴的一部分。探索這一過程,將有助於瞭解中國音樂的演變,也有助於瞭解中國佛教本身的演變。
  身為講授「中國古代音樂史」的教師,田青教授不忍燦爛輝煌的中國古代音樂文化銷聲匿跡,於是,背起一個破答錄機、一壺水和一個裝著書和乾糧的綠書包,田青教授獨自開始參五臺、謁峨嵋、拜九華、覲普陀、涉敦煌、造訪前藏、後藏、安多、康巴數百所漢、藏寺廟的漫漫朝覲路。十多年過去了,終於得沐佛教音樂法雨般的甘冽清涼。
  《佛教音樂的華化》是田青教授首度在國內出版的佛教音樂鉅作,隸屬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範疇,期能喚起海內外中國人對佛教音樂的珍惜之情,並為人類歷史留下璀璨的篇章。
本書特色
  1.具有豐富史料性,堪為研究中國音樂史及佛教音樂史的基石。
  2.具有精采文學性,文字的精練與結構的完整,讓本書呈現史料之外的可讀性。
  3.具有宗教性,可讓尋找生命另一境界之讀者發現新天地,足可充實自我生活也可拓展生命深度,進一步契入佛法。
  4.國內首度出版的佛教音樂研究著作,為佛教音樂的傳承留下紀實。
作者簡介
田青
  著名音樂學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家。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所長、宗教藝術研究中心主任、中國昆劇古琴研究會會長、中國佛教協會顧問、全國政協委員,研究員、博士生導師。
  長期致力於中國民族民間音樂和宗教音樂的研究,積極推動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因力主“原生態”唱法、主張文化多樣性、弘揚中國傳統文化而在中國文化界有較大影響,著有《中國宗教音樂》、《淨土天音》、《撿起金葉》等多部著作。

【推薦序】《佛教音樂的華化》出版緣起 ◎星雲大師
【目錄】
前言 《廣陵散》與迦陵頻伽的啟示——我為什麼要研究佛教音樂?
佛教音樂的華化
梁武帝與音樂
中國音樂的線性思維
佛教與中國音樂
魏晉南北朝的佛教音樂
禪與中國音樂

推薦序《佛教音樂的華化》出版緣起星雲大師
  我從一九八九年春天第一次返鄉探親以來,認識的、要感謝的朋友很多,除了政府官員、中國佛教協會諸方大德、法師,以及國家宗教局等領導,其中有兩位最為特殊,一位就是前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長者,一位就是中國藝術研究院田青教授。如果說,佛光山在兩岸未通之時,得以宗教先通,乃至後來兩岸文化的交流上有一點點貢獻,其中之一,就是要感謝田青教授的穿針引線。
  二○○三年,田青教授熱忱的促成下,成功的邀請佛光山梵唄讚頌團到北京中山堂、上海大劇院演出,讓具有中華文化特色的佛教音樂,正式登上了大陸的音樂殿堂。這可以說是歷史以來的一大進展與成就。
  我常說,佛教的梵唄音樂,都是用來讚詠佛陀,過去只有在寺院的殿堂裡唱給佛祖聽,今天,能走上國家劇院、音樂廳、社教館,唱給「人人是佛」的現前諸佛大眾一起共賞,不是更有意義?這一演出,造成當時社會極大震動。之後,中華文化交流協會、中國佛教協會及國際佛光會共同主辦,由兩岸三地佛教界組成了「中華佛教音樂展演團」,田教授擔任總指揮,分赴澳門、香港、台灣、美國、加拿大等地,不僅演出反應熱烈,並且取得了極大的回響。
  二○一○年五月,承蒙田青教授協助,獲得文化部蔡武部長支持,讓「一筆字」有機會在北京中國美術館展出,並且讓我在中國藝術研究院講說「中華文化與和諧社會」。佛陀在二千六百年前建立「六和僧團」,出家人稱「和尚」,就是「以和為尚」,今天胡錦濤總書記提倡「和諧社會」,可以說為中華民族千年萬古的歷史樹立了重要的標竿,讓未來的子子孫孫不再有對立,不再有戰爭。我一介僧侶,在眼睛模糊、老邁之齡,也不禁效法「剖心羅漢」,為兩岸文化的交流、和平的往來、人民的安樂,盡一片心意而戮力以赴,這也要感謝田青教授的因緣成就。
  田青教授尤其致力推動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希望更進一步的發揚。好比崑曲、南京雲錦等都是田教授帶領研究,向聯合國申請成功的成果。在二○一○年歲末,歷時一年多織錦的「雲錦袈裟」,在田教授陪同下,由南京雲錦研究所王寶林所長、南京雲錦博物館館長張玉英送給了佛光山、送給了佛陀紀念館,讓全台灣,乃至全世界來到佛陀紀念館的人士,都可以一睹這老祖先寶貴的智慧遺產。
  田教授所做的一切,在個人,是專業的領域,但這已不只是他小我的成就,而是對於整個社會、國家、民族、人類大我的貢獻。如今,田青教授將他歷年來關於佛教音樂的論述,交給我們香海文化來出版,這是我們的榮幸,希望藉此因緣,能喚起海內外中國人對中國佛教音樂的珍惜之情,並為人類歷史留下璀璨的篇章。是為序
作者序
  《廣陵散》與迦陵頻伽的啟示--我為什麼要研究佛教音樂?
  在漫長的中國文化史中,古琴名曲《廣陵散》的名字,最終成了某種失傳文化的代名詞。每當人們要痛惜「禮崩樂壞」,感歎某種文化形式或文化傳承後繼無人的時候,常常要慨歎「成廣陵之絕響」。
  是的,古往今來,的確有許多美好的音樂在綿綿的時間中消失了。再怎麼「餘音繞梁」,也頂多在人們的主觀想像中「三日不散」。與其他藝術相比,音樂的確有它的特殊性。音樂是時間藝術,是即現即逝、隨生隨滅的;看不見、抓不著、留不住。「逝者如斯,不舍晝夜」。有什麼辦法呢?古人沒有精確的記譜法,更沒有答錄機,有時候,只好憑我們尋扯獺祭。現世之人,誰都沒有陪孔老夫子在齊國聽過韶樂,所以,誰都說不清楚老先生到底為什麼聽過它之後竟然三個月吃不出肉味來?
  作為一個講授「中國古代音樂史」課的教師,面對我的學生,我真希望能穿越「時空隧道」,走進悠悠遠古,走進那個金聲玉振、琴瑟友之的時代,去親聆我心嚮往之的古代音樂,並把它們記錄下來,再傳授給他們。當然,對我這個「肉身凡胎」而言,這只能是夢想。
  就在我為此苦惱的時候,我聽到了窗外的一聲鳥叫。我一下子想起了迦陵頻伽,茅塞頓開。就是這一聲鳥叫,決定了我後半生的道路。
  於是,我決定去尋找那隱藏在時間背後的古代音樂。我相信它們活著,我時常感受到它們溫熱的氣息。我確信它們負載著千百年的歷史,蘊含著無數人的悲歡離合,始終在黃河中流著,在長江中流著,在中國廣袤大地的每一條小溪中流著。當然,我那時還不懂「溪聲便是廣長舌」的道理。
  可到那裡去找呢?江山易改,去年的歌兒今年便不再唱了,你怎麼可以相信現在還有人唱著一千年前的曲調呢?即使你找到了,你又怎麼能讓人相信,這就是千古遺音呢?還是迦陵頻伽,讓我看到了一條路,一條通往逝去的時代、通往一個神秘城堡的路。在那裡,我應該可以找到被視為《廣陵散》的古老文化,找到我的祖先們曾經熱騰騰的心靈。
  我開始了新的學習和跋涉。就在那個聽到鳥鳴的早晨,我決定了我後半生的道路。我離開了執教的音樂學院,離開了剛剛一歲的幼子和家庭,投考到曾一度關心過佛教音樂的著名音樂學家楊蔭瀏的門下讀研究生。而後,又不顧一切地違背「不要搞佛教音樂」的師訓,背著一個破答錄機、一壺水和一個裝著書和乾糧的綠書包,睡在火車的座位下面,獨自開始了我參五臺、謁峨嵋、拜九華、覲普陀、涉敦煌、造訪前藏、後藏、安多、康巴數百所漢、藏寺廟的漫漫朝覲路。在此期間,我特別留意窮鄉僻壤、深山老林的荒郊野廟,我始終堅信,只有在人跡罕見的山野裡,才會有珍寶。
  時光荏苒,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那隻神鳥不但引我走進了一座瑰麗輝煌的城堡,讓我找到了許多從沒有失去的《廣陵散》,而且引我踏上了正信之途,讓我得沐法雨的甘冽清涼。回首往事,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的事業、我的生活、我今生受用的一切,全賴於這隻神鳥。
南無迦陵頻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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